1624荷蘭人在福爾摩沙

品牌：蒼璧出版 1624荷蘭人在福爾摩沙

蒼璧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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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序序文2024是所謂的「荷蘭人在臺灣四百週年」，這是因為今天大部分人都以1624年荷蘭人來到大員（今臺南安平）為起點，但事實上荷蘭人在1622年就已經進駐澎湖，除非澎湖不算臺灣，否則2022才是四百週年。不過當時的澎湖的確不能算是臺灣，請參閱本書內容。其次一般人稱荷蘭人據臺38年這也不大正確，如果包括荷蘭人後來回到雞籠最後在1668年主動離開，應該是44年才對（或扣除中間離臺的兩年空窗為42年）。所謂38年只是「荷蘭人在臺南」，不能擴大成為「荷蘭人在臺灣」。本書的時間軸自荷人1622年在澎湖到1668年離開雞籠的46年為核心，但為了歷史脈絡完整必須從大航海時代荷蘭人（精確說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背景與角色開始說起。而在1668年荷人離臺後仍有一些與臺灣有關的遺緒，如此才能讓本書的敘事具有完整性。在談到荷蘭人在福爾摩沙的主題，宜避免太過以臺灣為主的視角，因為荷蘭東印度公司除了要面對巴達維亞總部的治理，還要面對與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國人在呂宋、澳門、麻六甲、香料群島等地的爭戰，更有困難重重的日本市場需要操心，臺灣在公司高層心目中的比重並沒有我們想像的大，甚至現代西方研究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學術論文以臺灣為主題的也甚少。所以討論這個問題還是應該從大航海時代的整體架構來看比較客觀。說到敘事的史觀視角，本書既然名為《荷蘭人在福爾摩沙》，自不免較多西方視角。荷蘭人有許多不可忽視的優點，包括全球化、重商資本主義、海上馬車伕，與對抗宗教權威、民主共和的思想，這些都深刻影響西方世界至今。但這不表示我們完全贊同荷蘭人當年的行為，荷蘭人對殖民地的殘暴壓榨與種族滅絕屠殺，絕對不能被過度浪漫想像。其次就是所謂的漢人視角，這還分為兩種。一是國府來臺後為了把臺灣宣傳成反攻復國的基地，大力吹捧鄭成功的價值，在此前提下荷蘭人就被醜化，東印度公司的海商性質被塑造成帝國主義侵略中國土地，最後向代表漢人正統的國姓爺「跪降」。然而，當歷史真相逐漸被呈現後，這種扭曲的說法必然引起反感。另一種漢人史觀來自所謂的「臺灣主體意識」，反對一切大陸來的事物，認為都是腐敗、欺騙、殘忍、落後的象徵，連鄭成功也被污名化，譬如「范無如區牧師事件」被誇大塑造為殺人魔王還淫人妻女。但這是另一種選擇性解讀，而且持這種論調的人忘了自己的祖先當年就是加害者，反而借用被害者的角色（無論是西方人還是原住民）來批判別人，同樣是沒有正義可言。更有一種沒有依據的幻想。時下許多文青感嘆若非鄭成功，臺灣今天就會像阿姆斯特丹一樣美麗。但如果荷蘭人繼續統治臺灣，臺灣絕不會像阿姆斯特丹，最多像雅加達（舊稱巴達維亞），可能還不如，人家畢竟是總公司，臺灣只是分公司，想想今天我們用什麼眼光看印傭？當年印尼人大概就是用同樣角度看臺灣人，差距可能還更大。而且若荷蘭人繼續統治下去，臺灣人被集體奴隸到香料群島做農場奴工勞病而死的機率很高，甚至最後被滅族，這種事在澎湖與小琉球都實際發生過。再來談原住民視角，現在很強調臺灣原住民才是這塊土地的主人，唯有原住民的視角才是應該被認可的視角。這個說法表面上很義正辭嚴，但原住民在臺灣向來是非常敏感的政治性議題，沒有人敢碰，但不碰不講不代表心裡認同，像原住民還是先住民之類的問題若不提到檯面上用史料與學術研究來辯證，所謂原民觀點就始終是政治口號很難具說服力的存在，甚至被漢人吃豆腐利用，替其發言。像許多人吹捧的「新港文書」，我就很懷疑站在原民本位的觀點如何。還有一種視角過去較少被談及的就是日本人。日本人比荷蘭人更早來臺灣，在臺灣早有聚落，初期人口可能比漢人還多。日本也是荷蘭東印度公司最主要的市場。我們往往被中國人「小日本」的稱謂所誤導，以為蕞爾小國何足掛齒，不明白荷蘭人為何要對日本百般巴結，甚至將自己的長官綁赴幕府謝罪（濱田彌兵衛事件）。其實日本一點都不小，德川幕府初期人口就達到二千萬，更重要的是日本「石見銀山」的產量佔全世界三分之一，還有黃金與銅等貴金屬，是遠東最有購買力的超級金主。對於荷蘭人來說日本遠比中國重要，因為日本是大客戶，而自給自足的中國什麼東西都不需要，反而出口一大堆商品成為競爭者，身為海商的荷蘭人自然重日本而輕中國，毫無懸念。我們也不要用今天對白人的態度想像當年，從前日本人是瞧不起紅毛番的。十七世紀時日本在長崎的妓女戶分為三種等級，最高級的招待日本人，次級的招待唐人（即華人），最末等的才接待荷蘭人，或許這才是有主體意識的視角。不僅如此，由於鄭成功是在日本出生，日治時期成為有利於殖民統治的宣傳工具，開山神社就是因此而來。由於「蘭學」對日本西化影響甚早，日本學者也是有系統研究荷蘭人在臺灣歷史的先驅，許多基礎至今學術界還在沿用。「荷蘭人在臺灣四百週年」，說慶祝或紀念都很奇怪，與其搞一堆沒有意義的活動，不如來研究臺灣能從荷蘭人身上學到什麼。當年的荷蘭與今天的臺灣頗多類似之處，荷蘭人因挺身對抗西班牙統治者的桎梏高壓，吸引了歐洲各國的自由主義與知識分子雲集，成為人文薈萃之地；更累積了資金向外發展，能量遠遠超越低地國惡劣之地的限制，成就最早的全球化與跨國企業經營。而且現代民主共和觀念也從荷蘭起源，直接影響了美利堅合眾國的成立。但同時荷蘭人為爭取獨立，戰爭打了八十年，這是三代人流血流汗所累積的功業，絕不是天上掉餡餅。臺灣如果從當中能夠得到什麼啟示，那麼「荷蘭人在臺灣四百週年」就成為有價值的議題，而不是放放煙火而已。本書是一本繪本，有近120幅高精細寫實的歷史場景再現插畫，依時間軸銜接，讓讀者有如進入元宇宙的歷史現場體驗，不僅如此本書還有約5萬字的內容，這些都經過學術考證，雖然因繪本的性質沒有附上註腳，但出處都是有根據的。不過，歷史的因果關係是很複雜的，繪本不可能用大量文字敘述，只能起到提示的作用，如果讀者針對某個議題有興趣，還是應找相關文獻來深入閱讀。本書有許多新見解是過去從未有人提過的，不是我喜歡標新立異，而是透過對航海與兵器的專業能夠觀察到更多的技術細節，而這些細節往往左右歷史的走向。加上歷史場景再現繪畫比傳統文字型的研究需要蒐集更多資料，在這個過程中許多新的研究方向因此被發掘，就產生了學術上的創新。這也是一本幫助兒童瞭解臺灣歷史最好的課外讀物，全景畫的歷史場景容易產生沉浸式體驗，精緻典雅的畫風能增加藝術品味，並避免兒童沉迷於動漫的虛無。就像本人過去的繪本作品，本書是為了典藏的目的而出版，希望您也用同樣的心情來收藏它。作者/插畫（簽名）謹識